但凡传奇之地,都有令人胆寒的现实。
去易武路上,就被告诫不能随便在树林里解手,风传有人被野放猪咬了半边屁股。
去祁门路上,也被警告,这里有令人闻风丧胆五步蛇,被咬了后,五步之内必然丧命。
李乐骏在一边又是拍手,又是大叫,他问了一个问题:喝祁门红茶能不能解毒?
那个流传已久的古老传说,茶解了神农氏身上的72种毒!72种啊,这五步蛇才有一种而已。
所以,我们不怕,我们又很开心,对徽州地区向往,与美食,美女(这个可以有),美茶有关。
还与我们热爱的人物有关,胡适之,陶行知,吴觉农,冯绍裘……
他们是近代中国的「救世主」,有我们喜欢的理念:改良。
吴觉农在祁门(左一)
我们去见的人,也是喜欢的人,活生生的人,男人,邓增永,吴锡端,华毅。有些人,你看到名字的时候,就会有一股暖意涌上心头,就会有放下一切,跟着他们去改良世界行动。这样的场景,我们不会少见。杜甫遇到李白,黑格尔遇到拿破仑,夏多布里昂遇到华盛顿,马尔克斯遇到海明威,贝多芬遇到莫扎特……
那个时候,我们忽略了也许是伤疼的现实,忽略了宿醉的夜晚,忽略了指尖的温柔,只是想坐下来,喝喝茶,聊聊天,什么都为,什么都不为。
孟浩然登砚山的时候,读到羊公碑,忽然就泪满沾襟。他想起了羊祜,羊祜登砚山时,也是忽然就哭了。他哭什么呢?砚山一直在这里,在羊祜之前,不知有多少才子来过,但他们没有留下名字,这是多么令人伤感的事啊!
一个人流泪,会有一群人流泪。所以,孟浩然来到这里要哭,欧阳修来到这里要哭,袁宏道来到这里要哭,他们的哭声,会一代代相传,他们眼泪,化酒下肚,空谷回响。
我们在祁门,也有泪。在这里,吴觉农哭过,冯绍裘哭过,我们也要哭一场,眼泪随茶入肠。吴锡端不忍眼泪白留,他写下《祁门红茶》,他追忆先人,记录当下。我追随这本书,重温陈年旧事,重拾过往点滴。现在,你跟随我的文字,再次重温100年以来家国。还会有人继续完成追忆,让往事一一再现。
山河破碎之际,先人在这里做改良茶厂,发起茶业复兴计划,用一片叶子来构筑新防线,为民生做最大努力。
祁红的创始人胡元龙说,垦荒千亩种茶,不过是备国家之用。
家国残败之时,先人用脚丈量土地,从祁门来到风庆,在瘴疠边陲之地,挽回帝国最后的尊严。
祁红漂洋过海,赢回一张张奖状,我们看重,在意这些荣誉,是因为,这有助于我们自信心恢复,在枪炮不如人的年代,在印度茶风头正旺的年代,一杯红茶里被寄托了太多期望。
今天我们面对的,何尝不是胆寒的现实。国人都不怎么喝茶。我们要做的,何尝又不是一种改良,让国人爱上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