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只脚踏进了秋。
屋檐的小燕子莫名其妙的多了起来,朝露待晞的时刻,小燕子便在屋前舒展着一夜的微凉,时而划过窗前。渐次温热的阳光被屋檐遮住了半截,窗影便被分成了明暗的两截,小燕子的翅膀就在这两截光阴里穿梭,映上茶台便成了明明暗暗的水墨,把我的大雪山也融在了这水墨里。
初秋的温度让大雪山温热的雾霭尽情地升腾,光影里似乎有了些大雪山的影踪,在雾与香的水墨里,一杯大雪山就这样开始了遥远的旅程。
融进水墨,大雪山蕴含着深苦味,但却化开极快,紧随而来的回甘没有丝毫停歇,似那个上山采茶的小伙子背着一大篓新叶急急而来,额头沁着汗,不顾山上的雨露打湿了发;舌尖有一丝涩涩的感觉,但融化迅捷,津液浸出,似云开雾散,口鼻间满是充盈之气,清爽饱满,润滑流畅,宛如深山溪流,渗出经年落叶之层,汩汩清凉;似能看到古茶树沐浴在在大雪山云海翻腾之间的苍翠欲滴。而丝丝缕缕的花香飘飘渺渺,始终萦绕不息,初秋的微凉在这一盏茶里散尽,脊背竟有些汗意了。
此刻,水墨一样的大雪山就在这盏茶里有了些印记,那个神秘而遥远的山林在飘渺的雾霭里的印象,愈发勾起了我无尽的遐想,探寻大雪山就这样由茶香开始。
330~350万年前的第四季冰川被澜沧江流域横断山阻断,大量的裸子、被子植物得以幸存,云南大叶种茶就在澜沧江中下游流域的绿色摇篮里缓慢地演化、悄然生息。大雪山是临沧最早种植茶叶的地方,雄踞双江县勐库镇西北,是云南大叶种茶的发源地,也是最纯正的大叶种茶,这里的鲜叶是制作普洱茶最好的原料、被誉为"普洱茶之味精"。而西北茶区的冰岛、懂过一带生态环境优越,海拔1750米以上,高纬度,高海拔,气温低,雨量少,“满天星”状散落的古茶树经年享受着澜沧江的滋养,内含物质丰富,香高味浓,气息刚劲,条形肥壮,水浸出物含量高,经久耐泡。
多年以来,生长在清净无污染之地的大雪山茶如养在深闺,深山密林加剧了采摘难度,生长分散产量不高,使得人们难以一睹其真容。而它的卓越品质却最终石破天惊,被众多识茶之人奉为圭臬。每到春茶采摘之际,竟有数人涌至茶树之下,盯住每一片叶子的行踪。
初秋,识得大雪山,是给我一份岁月的馈赠吗?
这一盏茶,融进的是千万年的雨雾,历经了无数的晨昏,时光积累了落叶的厚度,纯净了山间的溪流,把最真、最纯的滋味珍藏了千万年。经年的寂寞与荒凉,没有改变每一个初春的向往,也不曾改变秋末的怅然,孤独的坚持始终是初心的愿望,这是何等的坚守和执着!
不必猜测,是否被人们追逐,是否被认可,对大雪山的茶树来说都极不重要,意外被赏识,对大雪山茶而言是它身后的影子,有与没有都不能改变大雪山茶遒劲的枝干,薄青的苔藓依旧会惺忪蔓延,也许就是这一份旷达,才使得大雪山茶质朴纯真得可亲可爱。
秋窗剪影,似雾如山,丝丝凉意催促茶汤入口,秋意暖心,更有一份至真至纯的大雪山之味,伴我回首这小半生。此刻,似乎明白了些什么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