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不觉,来昆明已经超过十年,而很多地方,对我而言依旧陌生,可能是自己不太喜欢热闹,而是喜欢宅与安静,也就尽量避免逛街、喧闹之处,实在万不得已,才会去认知这座城市没有去过的地方。
所以十年过去,我也只是熟悉白云路、穿金路以及北市区、世博园片区,这一年多,因为工作的缘故,慢慢对南市区有了一些了解,可也仅限于几条主路、几座茶城所连接起来的这一片区域。
有时候,一段时间没经过某处,再次路过时,才发现早已陌生起来。自己所遵循的慢时光生活,远远跟不上这座城市的快节奏发展,可也只能沉默以对,任崛起的一栋栋高楼从车窗划过,任自己继续渺小。
渺小如一片树叶,随意一阵秋风就能吹落。可人终究是人,因为有记忆、有梦想,有自己所路过的脚印,再轻微,也是无可替代。有人追逐这座城市的潮流与时尚,有人追寻她旧日的痕迹,我想,我属于后者。
再新潮的事物,终有一天,也会在岁月里斑驳,我只是希望时光稍微慢一些,能容得下怀旧的人、收拾生活痕迹的人,甚至是停下脚步,哪怕不去仰望星空,也不要路过东寺街时,对东寺塔视而不见。
即便不是出名的文物、历史遗迹,寻常生活中也依然有很多值得我们放慢脚步的东西,每一件新的事物出来,想必也希望有人欣赏,而不是被快速遗忘。更何况,方言里的寻常对话也是一座城市的温度,如果都步履匆匆,我们是不是会错过很多?
如果是走路,我更乐意多看看街边的风景,那些换了门头的商店、四季里的花开、新地标与老地标的交替辉映,说不定哪天,想看也看不到了,还得去别人的摄影作品里找寻。本地市民、外地游客,以及类似我这种夹在中间的漂泊者,一起组成了这座城市的温度,似乎,缺了谁都不好。
也不排挤谁,也不用看得上看不上谁,我们也只是擦肩而过,倘若遇到问路的,知道就说一下,不知道就坦诚告知,也没必要故意指一个反方向,谁不会出门在外呢?即便居昆明十年的我,也得经常问路,再唠叨一次:城市发展太快了,我实在跟不上。
但我也不会后悔,假若时间能倒流,我还是会选择这样的生活节奏与态度,植物园枫叶红的时候,翠湖边云大银杏金黄的时候,我还是会去看看,惦记着它们;实在没事的时候,我宁可给自己泡一杯红茶,哪怕凉了也没喝一口、只是静静的发呆,我也不会去市中心添堵,实在受不了人山人海与吆喝的音响声。
茶凉了可以再续,尤其是滇红金针,极耐冲泡,仅多就是浪费了点水,但带来的惬意与温暖,又怎是人海中的纠结所能比拟的!我宁愿把时间浪费在书堆里、安静里、一杯滇红金针的柔软与香浓里,也不会在人堆里多停留一分钟。看一片金针从金毫披露、挺直似针慢慢在开水中变得柔软,变得可亲,将一杯普通的白开水化作红黄透亮的的茶汤,带着高扬的香气、浓强醇厚的滋味以及一次又一次甜滑在口腔里旋转、麦芽糖香的四溢、流淌,胜过凑热闹的无趣与疲惫。
当然,人各有所爱,我也没有批评喜爱逛街的谁,他们与享受慢时光的都属于热爱生活的人,前者可能沉溺于逛街所带来的充实,后者可能醉心于一片滇红金针的轻盈、持久的麦芽糖香所带来的悠然、满足感,哪怕一个人,也不会觉得无味——一个能用一杯滇红金针将无聊赶得无影无踪的人,想来也不会太孤独。
一杯红茶的停留,一叶金针的释放,从烫到热、从温到凉,如果你愿意,刚好可以感知一座城市的温度;至于你在这座城市的位置,很遗憾,我并不知道,也不关心,那你自己的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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