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多人是听了赵朴初先生的诗偈才知道“吃茶去”这种说法的,而说起它的源头,则来自于唐代赵州从谂禅师的一则公案。从谂禅师在赵州(今河北赵县)观音院禅修时,有僧来拜谒。
他问来者“曾经来过这里吗?”
答“曾经来过。”
从谂说“吃茶去!”
又有僧来观音寺,从谂问“曾经来过这里吗?”
答“未曾来过”
从谂说“吃茶去!”
院主不解其意,问从谂禅师曰“为何来过或者没来过都叫他们‘吃茶去’?”
从谂还是说“吃茶去!”
对这则公案有各种不同的理解,但让很多人困惑的是,为什么是吃茶而不是喝茶呢?
首先,茶的确是可以吃的。唐之前的人们饮茶时要添加许多佐料,如葱、姜、枣、橘皮、茱萸、薄荷、盐等,饮时连吃带喝。今天在很多地区仍然保留了这样的吃茶法。
白族三道茶
即使到了今天,泡好的茶叶——特别是绿茶也是可以吃的。毛主席就一直有吃茶叶的习惯,每天不论换几次茶叶,残茶必然抠到嘴里吃掉,他认为茶叶象青菜一样也有营养,全吃下去是理所当然的事。
还有一种说法,身处江南的茶友很容易理解。吴语地区的茶友平日就常说“泡壶茶吃吃(念que)”,翻译成普通话应该是:“泡壶茶喝喝”。
吴语中,喝茶念作吃茶
此外,吃茶还有一个广阔的天地,那就是茶馔。茶馔,顾名思义,就是以茶入馔。明清时期,江南等几处产茶区出现了一些以茶馔的名菜,流传至今的有浙江的龙井虾仁,四川的樟茶鸭子,广东的茶香蒲等,对了,还有我们熟视无睹的茶叶蛋。
樟茶鸭
曾经读过许堂仁编著的《茶罐之美》,那些菜谱真是美不胜收,叫人大开眼界,抄录几个:用绿茶的有:绿茶菠萝虾,绿茶煎鲵鱼,绿茶镶蟹斗,绿茶沙拉虾,绿茶凉面,绿茶蛋塔,龙井椒盐蟹,龙井虾仁,龙井盐酥虾,龙井凉拌干丝,碧螺春炒鱼米,碧螺春炒鸡丝,碧螺春百花虾,碧螺春蒸明虾。
龙井虾仁:虾仁新鲜,浆薄肉弹,用的龙井茶也还不错,那最后泼上去的一小勺茶汤,能吃得出龙井独有的那种甘甜,也能辨得出龙井茶香气里带的那一点单宁。
红茶有:红茶煎腓力,红茶银鱼,红茶饼干,葡萄柚红茶冻。
普洱茶有:普洱煨牛腩,普洱炖排骨等。
普洱煨排骨:制作茶馔有一些基本原则,如菜与茶注意搭配:鸡肉、海鲜宜用白毫银针、老白茶之类的白茶,猪肉、牛肉宜用乌龙茶,部分肉类和糕点则宜用红茶,炖排骨,则可以用老白茶、普洱茶,还有就是清淡为主,少放油,少放盐,不放味精。
除了以上这些,还有茶糖果、茶饼干、茶瓜子等休闲食品,干的也都是吃茶的勾当。
柏林寺方丈明海禅师有一次在北京老舍茶馆喝茶时,做过关于“吃茶去”的开示:禅有一个很重要的精神——去接触。比如说这个茶几,我们要认识它,我们要去碰它,直接去接触它。去干!去做!赤膊上阵!去做、去触撞,你就认识它了。说到茶,吃茶去,你要直接去喝。生命也是一样,你要直接去碰。你直接去爱一件事,你去为它付出,为它受苦,你就认识它了。
想想平时茶友们吃完茶膳喝几道茶消消食,晚上睡觉连枕头都是茶叶芯子的,吃它,喝它,还拿它来枕着睡,那是真正实践了禅师们所说的“吃茶去”呀。